【瑟莱】天光之下29
是二更，不好意思睡过头了（鞠躬）
不过怕有些姐妹会有不适，提前写在前方：在这个故事里，没有避讳莱戈拉斯母亲的存在，这一章可能会有小部分瑟爹回忆过去的内容，如果不太能接受的话可以跳过~鞠躬感谢你的阅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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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戈拉斯出门的时候都是晕晕乎乎的，他在寝殿大门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快步返回。
莱戈拉斯抱着小匣子一路走过长廊，明亮的天光透过树荫在长廊上勾勒出繁复的纹案，密林里阳光很少完全直射，那些树木高大到将这座半入地式的精妙王宫完全遮掩，唯有这条长廊，像是穿透了光与暗的构造，链接了过去与未来，蜿蜒着从天光之下直入地底。
在这一路上，精灵们快活地同莱戈拉斯打着招呼，和他说着话，年轻的王子脸上挂着笑容，任凭哪一个精灵都看得出来他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这是算得上美好的一天，至少在莱戈拉斯的记忆里他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他与自己的父亲确实有过很多矛盾，又或者说瑟兰迪尔总会在一些时候回避他，随着着年岁增长，莱戈拉斯也怀疑过他的父亲并不爱他。
可在爱里长大的精灵是不一样的，哪怕这些爱不是那么明显，是含蓄而隐秘的。
王子殿下的成人礼在白日里需要通过正规礼仪举行，代表成年的王族徽印在王座之下传递给了莱戈拉斯，与此一同交给莱戈拉斯的，还有年轻的王子即将前往领地历练的文书。
在这之前，这对父子在前往领地的问题之上争执过，莱戈拉斯愤怒瑟兰迪尔不顾他的意愿送走他的行为，但在后来，在莱戈拉斯认为他的父亲已经接纳他的另类感情后，莱戈拉斯又觉得，或许这一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在不同时候，情感上的差异驱使精灵对同样的事情产生不同的判断。
所以莱戈拉斯这次算是愉悦接过了一切安排。
白日的交接很正式，有交好的各邦使者共同观礼，而晚上的宴会不同，这是属于年轻精灵放松的时刻。
更何况这场成年的舞会，刚刚成年的精灵甚至可以在舞会上邂逅自己未来时光的另外一半，这更为这场夜色下的宴会添加了一丝非别样的意味。
夜色很快降临，精灵们在提前布置好的场地里欢歌载舞，灯火和篝火都被点燃，一桶桶精灵自酿的果酒和与人类商贸而来的不同品类的酒桶被堆在一侧，由精灵们倒出共饮，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甜蜜的酒香，与酒香混杂的是欢乐的歌声，而年轻的女精灵穿着长裙，裙摆在交错的身影中划开游鱼般可爱的弧度。
瑟兰迪尔坐在上方，由于瑟兰迪尔经常举办宴会，也因为他受子民爱戴，所以宴会上他的出现，并没有将宴会拖入冷场，反而气氛更加热烈。
有精灵来到他的面前敬酒，瑟兰迪尔来者不拒，不过对国王敬酒这种事情也不能是没完没了的，在连饮数十杯美酒后，王座下安静了下来。
瑟兰迪尔单手支着下颚，看着面前热闹的一切，陷入了一种放空思绪。
莱戈拉斯今天晚上被缠得紧，他的朋友、护卫队的队友，都在他的身边环绕，年轻精灵们待在一起的气氛是与年长者们不一样的，他们谈论的似乎也是一些瑟兰迪尔并不知道的年轻精灵之间发生的趣事。
瑟兰迪尔想，莱戈拉斯与同龄的精灵相处的很好，这些精灵们都和自己不一样。
尽管那么多精灵围绕在莱戈拉斯身边，可与瑟兰迪尔同出一源的金色发丝使得他在下方所有精灵之中显眼极了。
莱戈拉斯今天没有邀请心仪的精灵跳舞，而也没有其他精灵主动邀请王子共舞，这种情况放在成年舞会上其实是很奇怪的。
究其原因，是因为莱戈拉斯已经把花送出去了。
那是代表含蓄委婉的邀请之花，由金色的矿物质打造，精巧又美丽，在瑟兰迪尔来到宴会之前，在他的窗台之上发现。
这可真是...
在不知时间流逝的放空状态之中的瑟兰迪尔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想到了他自己的成年礼，也想到了他的婚姻，想到了自己父亲对他的嘱托，也想到他在成婚后不久就失去了自己的妻子，那个温柔的女精灵在生命最后一刻靠在他的怀里，她温柔的眼眸里没有怨恨，只有遗憾。
“殿下，未来…我不能继续爱你了。”
“你一定要…幸福啊。”
生命的终结代表着一个轮回，她坦然地爱过他，也对着那段感情说了告别。
她没有教会他如何去爱，而他也没有来得及回应她，一切便都戛然而止。
瑟兰迪尔想到了记忆中的妻子遗憾的神色，还有她带血的手指擦过他脸庞的怜惜，那些造成他无时无刻都在撕裂着、痛苦着的灼伤如同他的心一般痛苦着。
瑟兰迪尔还想到了年幼的莱戈拉斯，对方跟在他的身后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他已经忘记了当时他是怀着什么心情蹲下来抱住莱戈拉斯说“因为快乐”。
瑟兰迪尔不会忘记这些日子莱戈拉斯凑上来亲吻他指尖的温度，他想了许多许多，这些思绪最后兜兜转转都回到了那一天。
莱戈拉斯抬头望向他，执着地问着：
“您会接受我的爱意吗？”
当时的瑟兰迪尔并没有直面回答“会”或者是“不会”，他的回答巧妙的表示了退让，而他的一步退让，就让莱戈拉斯兴奋不已，可这一步妥协，却并不是“我会”的答案。
“吾王。”加里安的呼唤声将瑟兰迪尔的思绪唤回：“您安排我提醒你的时间到了。”
瑟兰迪尔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我有些累了，如果莱戈拉斯想找我，告诉他等宴会结束后再来，不要失礼。”
之前宴会是莱戈拉斯先偷偷溜走，而这次，却是瑟兰迪尔先行离场。
瑟兰迪尔无声离场，而退出热闹的宴会场地，顺着长廊，先回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来到了他孩子的卧房。
莱戈拉斯的房间里堆着一堆礼物，被他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较为要好的朋友们送的礼物。
瑟兰迪尔站在这堆东西前，打开了他刚刚回房间取来的匣子。
这个匣子很普通，匣子里面装了很多东西，最上方是一只金色的花，贵金属打造的花朵纹路分明，精致的在夜色下泛着冷凝的光芒。
看着里面的东西，瑟兰迪尔内心的复杂的。
对于莱戈拉斯的爱意，他是退了一步，他曾想过，莱戈拉斯可以不用成长，就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精灵，和密林其他所有的自由歌唱着的西尔凡精灵一样，永远是他手里的一片稚嫩的叶子，对方会爱他，会依靠他，也会只有他。
瑟兰迪尔有过这种企图，但最后他放弃了。
他将所有的东西装到了这个匣子里，想要还给莱戈拉斯。
事实上，哪怕是做好了决定，在瑟兰迪尔来到莱戈拉斯房间的那一刻，他还是产生了后悔情绪。
他想接受这份爱，不用去想那么多，去接受就好。
可是这种后悔的情绪比起未来莱戈拉斯所会遇到的更多的人、更广阔的未来，又显得不值一提。
他无法坦然地、理所应当地接受莱戈拉斯的爱意。
他想给莱戈拉斯另外一种机会。
匣子中除了退还给莱戈拉斯的金色邀约之花外，还有莱戈拉斯曾经写给他的情书，以及他馈赠给莱戈拉斯的一枚象征权柄的戒指。
他在告诉莱戈拉斯，他拒绝了对方的爱意，并且强调了对方的身份：作为王子的莱戈拉斯，有责任去承担一些事情，而作为王子，最首当其冲要做的，就是与国王保持应有的尊重与距离。
在享受过对方的爱之后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足以给这个年轻精灵一个重击。
瑟兰迪尔紧紧握住那个匣子，指节在宝石戒指的遮掩下泛着白，难以让人窥探出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最后，他缓下了力道，他想起了埃尔隆德的话。
“你一直伪装的很好，你也可以伪装出一副十足冷硬的心。”
瑟兰迪尔垂下眼眸，遮掩住了一切思绪：
“本来我的心，就足够冷硬。”
瑟兰迪尔关上了那个匣子。
那些光芒给关在了盒子里，而盒子被放在了莱戈拉斯的床头。
而后，这位密林的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态，又十分高傲冷漠的出了这间房间，好似他是正大光明而非悄悄进入了自己孩子的房间一样。
夜色下的长廊曲折，白色的花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着，花与风说着密语，那些风挑起了精灵金色的发尾，像是眷恋着、缠绵着，可最后却还是离去。
在这个瞬间，夜中独行的精灵再感受到了胸膛处传来的、一种和脸上灼伤一样的疼痛。
瑟兰迪尔想起了被所有东西掩盖着、藏在所有东西之下的一张不显眼的纸笺。
是他写给莱戈拉斯的。
那是在一日午后，对方窝在他怀抱中，提出的一个小小要求。
“要是您也可以为我写些情诗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反复看，知道您爱我”。
“绿叶，这又是你从哪儿看来的说法？”
“从人类的书里看的，他们说情诗饱含着爱慕之情…所以您会写一份给我吗？”
“这种辨认感情的方法有些愚蠢，你并不知道写信的时候对方在想什么。”
“好吧，我知道您是不会给我写了...”
瑟兰迪尔了解莱戈拉斯，自己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莱戈拉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再去看那些代表冷漠拒绝的“被抛弃之物”。
更何况那张纸笺和莱戈拉斯用的一样，一张不起眼的诗混入莱戈拉斯写下的众多情书中，难以被发现。
或许有一天莱戈拉斯会发现，或许永远不会，但那已不再是瑟兰迪尔考虑的范畴。
将一切交给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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